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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節 前途有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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鏢隊行進雖快,外觀上看卻神態松散。實則上四人在行進之中,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和機敏。正如絕頂高手在出招前,那一剎那極端的平靜,大有大象無形的氣度。

馬到驛站自然要換馬歇息,四人將馬交給夥計,信步走向茶亭,行進間八只鷹目,也在有意無意的向四下打量。

岔路南端的路旁,兩個樵夫打扮年約五十的人緊搶了幾步,先龍霆四人到達了茶亭,老樵夫進到茶亭,柴擔往路中一放,進入竹筒中取茶杓舀了一杓茶,站在亭口一面喝,一在面似無意的註視著龍霆四人。

見四人接近,老樵夫堆下笑,操本地口音含笑招呼道:“客官歇歇腳吧,前行十裏沒有人家。這裏的百草涼茶止渴生津,喝兩杓腳下定然輕松些!”

龍霆含笑點頭打招呼,笑道:“多謝指教。茶亭的茶不幹凈,少喝為妙,我寧可喝河水,也不會何不對胃口的茶。倒是腿有點乏了,歇歇也好”雷燁微微挑眉,古飄濁,俞恨絲毫不動聲色,轉身坐在亭子裏。

龍霆明白表示不想喝茶,老樵公卻掏了一杓茶,走近龍霆笑道:“小客官,不騙你,百草茶真是好,試試啦!” 龍霆劍眉軒動,虎目中神光乍現,捕捉老樵夫的眼神,對方的老花眼中,剎那間似乎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,斜對首年紀稍輕的樵夫,右手微微碰了一下板斧,又緊忙縮回。

龍霆面色一沈問道:“老伯似乎熱心得反常……!”龍霆此說,並未無因,古時候人與人之間,身份區分甚嚴,長幼分得更清。老一輩的人,受禮僅以點頭回敬少一輩的人,除非他是店家,或是仆役,否則決不可能向後生遞茶水。老樵夫微微一楞,怒道:“你這小哥兒,怎麽如此不知好歹!……”說完氣乎乎,坐到了一旁。

雷燁卻不肯放松,冷笑道:“老子,見的怪事多了,卻沒見過哪個樵夫,用開山斧砍柴。你斧子劈柴火嫌大些,砍人腦袋倒正合適!”老樵夫臉色一變道:“客官莫要說笑!”雷燁反手一抓,快過電光火石,“啪”的一聲叼住了那年輕樵夫的手腕,

龍霆突見老樵夫袖底光芒一閃,袖底飛出一蓬針雨,一兩人距離之近。換作旁人根本不可能閃避,龍霆倒退脫袍,撞壞了亭欄,退出亭外。抖手間一蓬針雨全部打在了袍子上。俞恨指點樵夫重穴,老樵夫低呼一聲,癱倒在地。古飄濁飛起一腳,將柴擔子踹出兩丈,把一名撩開車上帆布,窺視的夥計活穿死在車旁。

驛站的其他夥計嚇得伏倒在地,抖若篩糠。古飄濁喊道:“沒你們的事兒,趕快給老子換馬,套車。”幾個夥計這才戰戰兢兢的爬起來,手忙腳亂的替換馬匹。

龍霆翻看長袍,見袍子上釘著二十幾只牛毛針,針身淬了毒變成灰藍色,長有兩寸左右,用袖箭筒一類以簧力拉發的銅管發射,若是出其不意的貼身襲擊,任你是絕頂高手也難逃劫數。龍霆面色更沈,眼中殺機已露。

古飄濁先一步揪住了老樵夫的脖領子,陰森森的道:“敢打我恒威的主意,你膽子不小嘛?”雷燁抓下兩人的人皮面具,冷笑道:“他們王屋雙狼,是橫行太行,王屋的大盜,誰的主意不敢打,不過你們太小看我恒威了。剝了你們的皮,老子照樣能聞出你們身上的賊味。”古飄濁嘿嘿一聲冷笑,雙爪左右分揚,將兩張鮮血淋漓的面皮抓在了手中。雷燁擡手兩刀,將撕聲慘叫的二人,人頭砍落。雷燁手提人頭,高聲喊道:“哪個再想到我恒威來討野火,他們就是榜樣!”雷燁話聲一落,茶亭四周至少有二十條人影,如飛而去。

古飄濁冷冷一笑,將兩張面皮,貼到了蓋箱子的帆布左右。俞恨道:“老古,你這是……”古飄濁道:“給那些不睜眼的蟊賊一點警告,小心他們的皮,也會一張張全貼箱子上。”龍霆笑道:“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。只怕你下不住那些悍不畏死的人!”雷燁接口道:“那些明火執仗的老橫,眼睛賊的很,光看車轍,馬蹄印就能估計出誰帶了多少油水!”俞恨俯身看去,果見車轍入體盈寸,而車上只有一口鐵箱,難怪黑道的朋友會多有猜測。古飄濁冷哼一聲道:“就一口箱子,還能裝一座金山不成?”龍霆笑道:“只怕他們眼裏,這車上不止一座金山。這鐵箱夜夜放光,雖有帆布阻擋,也能將十丈內照得亮如白晝。沒準還有人認為,我們拉著一箱子夜明珠呢?不用進陜西地界,保證有人會找上門來。”古飄濁冷哼一聲,凜凜殺氣,隨目光崩出,駭人至極。

龍霆估計的沒錯,就在王屋雙狼被古飄濁活剝面皮的同時,也正有一夥牛鬼蛇神在打恒威的主意。

山西聚賢莊的仁義大爺翻天手徐威的面前,現在正坐著前來游說的宇內三妖。

五短身材,披散著一頭黃色的頭發,滿臉皺紋,臉色蒼中帶青,勾鼻、尖嘴、鼠須、高顴的天妖馮宏達一面品茗,一面信口問道:“徐兄,這些年來,日子過得越來越愜意了!”說話間,一雙深陷的鷹目,帶著陰冷、淩厲、寒森森的透人心肺。徐威笑道:“托三位老弟的福,這些年日子還過得去。”

滿臉乖戾之色,一雙三角眼,光帶淫褻的花妖極樂道人接口道:“徐兄也不必說外道話,誰不知道,徐兄現在是吃四方飯,發八方財啊?”徐威一楞,哈哈笑道:“各位若是手頭不便,經管……”沒等他把話說完,天妖已經大笑道:“徐兄未免太瞧不起我等兄弟了,我等雖然不濟,但是想隨手掏個萬把兩銀子,也不是難事!”徐威不解道:“恕愚兄冒昧,諸位這是……?”天妖道:“現在有一筆買賣,就擺在徐兄面前,不知徐兄有沒有這個膽量?”

徐威心頭一動,三妖業績超群,行事狠辣,是黑道出了名的兇人,被他們看上的“買賣”定然不止萬金之數,不由得活了心。但是轉念一想,三妖生性貪婪,行事只講利益,不講信義。往日與他們聯手作案,最後被黑吃黑,落得屍骨無存的黑道巨擎少說也有十餘人。而今竟然找上自己送“買賣”,恐怕世上沒有那麽好賺的銀子吧!心念到此,徐威笑道:“多謝三位老弟的擡愛,只是徐兄多年養尊處優,已經無心去做黑道上的買賣。三位……”

極樂道人笑道:“徐兄先別急著回絕,聽我說完。近日就將一支鏢隊路徑山西,據兄弟推測,鏢車拉著的是整整一箱北海藍晶……”話未說完,徐威已經瞪大了眼睛,聲音因興奮而走調道:“你說一箱北海藍晶?你沒有看錯!”

傳說將集天地靈氣而成的北海藍晶,帶在身上,能起死回生,助長功力之能。

北海藍晶出產於北海深處的無極島,莫說無極島縹緲難尋,即使將它找到也難以接近,傳說島四周,不止礁石密布,暗流難測,更有海妖鎮守。

昔年曾有一武林異人,從島上代著一塊巴掌大的藍晶石,重傷出島,浮於海中。被海寇七海龍王救起時,已經是油盡燈枯。北海藍晶被七海龍王所得。為了小小的精石,海上兩大勢力,血拼半月傷亡上千人。

消息傳出武林中人為了奪藍晶更是趨之若鶩,在北海之濱大戰月餘。父子相殘,兄弟反目,師徒成仇,……之事,比比皆是,最後更引得朝廷出兵,各方人馬廝殺多日,直將北海血染十裏。可是藍晶石卻不知所蹤,而後的數十年裏,每有藍晶現世的消息,必會有無數武林人蜂擁而止,也引出了一場場腥風血雨。

實則武林眾人多被利益所蒙蔽,若藍晶石真有起死回生之功效,那武林異人何以會死於海上。只是藍晶的傳說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為爭虛名,為得天下第一,而被蒙蔽了心智的武林中人,亡命喋血罷了。

極樂道人笑道:“兄弟自信不會看錯,況且有人出了高價,要買那幾個鏢師的人頭。退一步講,即使我們奪不到精石,能拿到那幾個人的首級,也夠我們兄弟逍遙半世了!”徐威的神色又是一動,低聲問道:“那幾個鏢師是什麽人?”天妖道:“恒威鏢局的四個大鏢頭。”

天妖等於在徐威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,一下子驚醒了他發財的好夢。

徐威當即道:“我勸各位還是罷手的好!恒威的四個鏢師——血狂龍龍霆,魔煞古飄濁,鐵血雷燁,加上劍法通玄的俞恨,哪一個我們招惹得起?”極樂道人笑道:“以徐兄在山西的實力……”徐威微怒道:“我這點實力算老幾,龍霆和雷燁兩個人就挑掉了獵王莊,現在公孫家的上百座新冢土猶未幹,我可不想也跟著躺進去!諸位另請高明吧!”

天妖勃然變色道:“徐兄當真不肯去?”徐威站起身道:“不是不肯,而是不敢,老夫還有要事在身,不留諸位了。飛兒,送客!”三妖起身向外便走,一直沒有發話的兇妖厲聲道:“徐威,你只有兩條路走,一是跟我們一起發財,二是今日便被我等抄家滅門,給你片刻工夫衡量利害,我們在外面等你!”

徐威勃然大怒吼道:“你們敢威脅老夫,來呀……”他喊聲未落,卻見莊外撲進,七條將數名莊丁砍翻在地,徐威面對身著奇裝異服,面如鬼魅的七人,倒吸了一口涼氣,撕聲道:“勾漏七鬼!”

“還有我們兄弟呢?”徐威回頭望去,只見屋頂站著十二名身著青衣,背背系著大紅纓子砍山刀的大漢。徐威絕望的叫道:“青衣響馬?”為首一人笑道:“徐老哥,還沒忘記我等!”

天妖笑道:“徐兄願不願意合作,我們可就等你一句話了!” 徐威顫抖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天妖大笑道:“我這七位鬼朋友,以殺人為樂,我想徐兄不會不知道吧?他們為了這筆生意,可是好多天沒找樂子了。”極樂道人淫笑道:“聽說你有個含苞待放閨女?嘿嘿,你也知道我無女不歡,性子來了,可不管是不是朋友妻女啊!”

徐威頹然道:“只要你們不傷害我的家人,我什麽都答應!”天妖笑道:“好!痛快!為了安全起見,我請你們先服下********,事成之後再給你們解藥。”事已至此,徐威已經無從選擇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被逼服毒。

當夜,徐威便發出請貼,召集了山西境內的黑道好手,風聞而止浪人也不在少數。利益當前,這些江湖匪類一拍即合。一個個出謀獻策,打起了恒威的主意。看著興奮不以的盜匪,徐威心底暗暗搖頭嘆息:“與三妖合作,無異於與虎謀皮啊!你們哪裏知道,三妖是想讓你們先去送死,他們好趁機劫鏢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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